“求你了,求你放了我,大哥,别,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家,别……”
“我想回家,姐姐,我害怕。”
“好饿,给口饭吃吧,哥,哥……”
腥臭。黏腻。脚底的软烂配上土腥气,汗液和嘴里残存的铁锈味融合,苦涩怪异。
好吵。
缩在墙角的女生僵硬地动了动腿,她抬起头,多日未打理的长发冰凉地贴在脸上,露出双黝黑的瞳孔。
李轻轻静静地看着栏杆外人来人往的身影,他们的影子交错落混乱,夹杂着细碎的怒骂,在这个夜里此起彼伏。
有人停在她面前,紧接着是锁链滑动的声音。
“都他妈起来!一个个都要老子请是不是?”
他一边开锁一边骂,李轻轻听到声音,太久没动过的身体宛如木偶,动一下,似乎还能听见骨骼重新运转的碰擦声。
于是那人不耐烦地走过来,扯着她的衣服毫不客气地把李轻轻从地上拽起。
起得太猛,李轻轻觉得眼前发白,她缓了会儿,咬紧下唇颤悠悠站住了脚。
微弱的哭声和惶恐被聚集起来,李轻轻跟着人流走出去。
被关在这里的几乎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,大部分是因为家里欠钱被抓来抵债,而少部分是穿着简陋长相清纯,看着就好下手的女生。
李轻轻自从来到这里,一直在想她的下场。
毫无例外,几乎都是惨不忍睹。
这次他们下来抓了十几个女生上去,在这么糟糕的环境,以及精神摧残下,本来如同三月初生花蕊的女孩子们也焉了气,但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。
皮相还可以恢复,没有力气,就别想逃出去。
洗澡梳洗,她们换上统一的吊带短裙,长度堪堪遮住腿根,连件内衣内裤都不屑给予。
“待会儿都把脸抬起来,不是想出去吗?不是要吃饭吗?把老板们伺候好,你们就可以自由了。”
皮肤蜡黄的男人笑笑,他脸上皱纹深沉,一双细眼从面前一众女生扫过,最终落到李轻轻脸上,意味不明。
而李轻轻始终垂着头看向地面。
明明知道他的话多半是假,但从她们极力压制颤抖的身体时,还是能察觉出点自欺欺人,所谓”希望“这点东西来的。
一众人浩浩荡荡被带进包厢。
瞬间,酒气与烟气迫不及待地舔舐上来,与此同时,沙发上坐着的人也把目光投向她们。
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手上放下酒杯,语气不满:”我说老葛啊,怎么又虐待我们小姑娘,啧啧啧,你自己看看,都瘦成什么样了,我看着都觉得牙疼。“
刚还对着她们趾高气昂的细眼男弯下腰,一副哈巴狗模样:“是是是顾总,这不是怕她们心思不正老想着跑嘛,之前有个姑娘不就是这样,哎哟,我们好吃好喝地对待,差点没把我生意砸了,您也知道”
被称作顾总的男人摆摆手:“得,我可不想听这些。”
他笑着,转头去看旁边的男人:“楚总,瘦是瘦了点,但长得倒还不错,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?”
老葛在她们旁边清了清嗓子,女生们便慌不择路地抬起头。
李轻轻身高不矮,视线没被遮挡,多日的饥饿让她感到头脑发晕,她定了定神,目光落在沙发中心的男人。
跟她想的不太一样。
包厢内灯光暧昧,浅薄的烟雾笼罩在空气,相比起旁边人的阿谀奉承,中间的男人气定神闲,他靠在沙发漫不经心地晃着短杯,手腕上的冷光闪过,价值不菲的腕表给他更增添丝贵气。
不是苍老的面孔,眼前的男人温和有礼,他长腿交迭,露出被黑色长袜勾勒的脚踝。
他的目光在几人面前巡视,李轻轻心颤了颤,她不免觉得紧张,心脏速度加剧,尤其是看到他一扫而过,倏然定在她身上的眼神。
这眼神的含义她不懂——不是惊艳,不是有兴趣,更像是某种野生动物打量自己死去的猎物,轻佻,还夹杂着道不清的怔愣。
视线交融半瞬,那种奇怪的情绪又很快从他眼里消失。
楚远棋放下酒杯,手指虚虚交握,男人手上青筋突出,修长的指节嵌入几枚漆黑的指戒,他转着其中一枚素圈,声音淡然:“顾严,你这是什么意思。”
猝不及防被叫到本名,顾严脸上的表情有片刻凝固,他讪笑一声,给楚远棋的酒杯添了点酒。
“这不是助助兴嘛,楚总可别把我想得太坏,这些姑娘都是家里送来抵债的,就算我不做点啥,她们之后也不会好过啊。”
说着,他把酒杯往楚远棋面前推了推。
楚远棋没看他,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,正当顾严拿不准他的意思时,男人倏然开口:“我不是什么爱嚼肉吞骨的人,不想欺负这样的小女孩。”
“欺负?”顾严闻言松口气,他咧开嘴,拊掌大笑,“您这话说的,小妹妹,你们自己上来说,愿不愿意被‘欺负’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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